饱餐后,我和晔一脸餍足的走出客栈,
即使已经月上梢头,外面的街上仍旧小贩云集,各家店铺都挂起了灯笼点起了灯,今日是圩日,遂城里的男男女女都要打扮一番上街采买些往日要用的物什,是以夜市不休灯火通明,
急着赶路,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温暖热闹了,我生出一些熟悉的情愫,
我走过那些小摊小贩,偶尔也会被他们奇妙的技艺吸引停下来驻足一番,
晔就默默跟在我身边,散发一种无欲无求的气场,倒是他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,惹的不少胆大的遂城本地人凑上来问我们的来处。
我除了衣服以外没有什么要买的,一个赶路人没必要添置那么多东西徒增累赘,而晔呢,在他眼里怕是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灵髓。
“小兄弟,你知道你们遂城最好的成衣铺在哪儿吗?”我随意找了个年轻人问问,
“你说的是霜纺铺子吧,直着往前走,百步路程就能看见了。”
“多谢小兄弟。”
我拉上晔,加快步伐直奔霜纺而去。
果然称得上是个好铺子,衣服配饰一应俱全,老板是个美娇娘,哄的人晕头转向的只觉得买一件还不够。
一楼挂着的大部分都是女衣,我和晔上了二楼,我细细摩挲感受面料,轻而不薄,不自觉感叹,
“无怪乎名为霜纺。”
美娇娘老板似乎听到了我的喟叹,娇笑着看着我道:“郎君不妨细细说来,何为霜纺?”
我被看得热血上涌,不自觉和女老板错开眼神交汇,心虚的盯着那件成衣,“此间铺子里的衣服,面料舒适柔软而不显厚重,反而轻薄冰感,称得上霜纺之名,”我偷偷看向那美娇娘,对方笑得更加惑人,“小生愚钝,只觉察出这层意味,还请老板娘指教。”
“郎君说的是,也不是——”
老板娘边说着边走近我,那一双多情的眼睛好像直直看进了人心里,叫人窒息,我猛地侧头,呼吸急促,不再与她对视,直觉这个老板娘看起来很不寻常……
我缓过神来,打起十万分精神调笑着回问她,“小生不才,难不成霜纺是老板娘闺名?”
老板娘的表情看起来静止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复过来,以袖掩面娇嗔到,“郎君说笑了,奴家闺名——令红。”
我心道这家铺子估计不简单,今日不再与她周旋,“那就劳烦令红姐姐帮我们把刚才看过的那两件留个一天,明个我拿钱来。”
回到客栈,晔先上了楼,我则在楼下和那店小二说笑。
“客官可是去了赶了今天的夜市?”
“是,打算置办件衣服。”
“那客官一定要去霜纺看看,桃花作染,泷水为浆啊,那里的衣服不仅舒适而且自带桃香,更何况老板娘人美心善……”
“哦,从何说来?”
“客官您还不清楚,我们遂城的小乞丐饿极了总是要去她那里讨甜,她前些年还帮着沿泷水而来的流民安家来着,那时候泷水因为那些流民污染不能做浆,霜纺都关门了,她却还能去帮那些流民……唉,那老板娘也是个可怜人,她男人重病,无依无靠,我估摸着就是因为这她才对同样的可怜人格外好……”
“如此,更是难得啊……那霜纺什么时候开着?”
“老板娘住店里的,您明个随时都可以去看看。”
“好。”
我不再多问,也上楼休息。
躺在床上,我却始终难以入睡,那个老板娘有丈夫?可既是重病,为何老板娘身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药味?
我越想越觉得奇怪,令红?她真的叫令红吗?那霜纺又代表什么?我想起老板娘的异样——或者霜纺是谁的名字?
夜深我才睡着。
“……咚咚……咚咚,客官,您醒了吗?……咚咚”
我被吵醒,从床上翻下来揉着眼睛过去开门,“怎么了,这么吵?”
晔站在那小厮旁边,小厮指着他斟酌着开口:“快晌午了您还没出来,这位客官一定要见您……”
嗯?!我睡了这么久!
“现在是何时?”
小厮讪讪道:“已经巳时了。”
“叮咚,反派收入+10”
我无语,睡懒觉也算得上是坏事?
——还不是因为宿主不积极,我只能尽量放宽条件。
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委屈兮兮。
——行吧,谢你。
填饱肚子后,我去霜纺再探究竟,晔说要去找一件什么东西,便不与我同行。
我再次见到老板娘,对方一见我就问:“怎么不见昨晚上的那位小郎君了?”
我道:“怎么,令红姐姐看上的原来是小生的弟弟?”
“郎君真是会说笑,不过是觉得那位小郎君乖巧可爱而已,他是你弟弟?”
乖巧可爱?我心里偷笑。
“是啊,我弟弟一出生就与一般人不同,令红可知,是哪里不同?”
老板娘微张开口,似是想说出什么,但还是止住,“是那红瞳?”
“是,也不是……”我学着昨晚老板娘的语气反将她一军,“世间各界何种瞳色的皆有,要说是这红瞳,只能姑且算是。”
“郎君是不喜我昨晚说的话?”不愧是老板娘,直接点出了我的一层话外之意。
但是要说其他的,还是比不上我这个思维活络的律所第一人……前律所第一人。
“是不喜,不喜令红怎么不早说你已经有夫君了,害的我差点犯错。”
老板娘没想到我会这么说,她没说话,我便再进一步,
“听闻你夫君病重,我游历四方,见过些奇症,不如让我替令夫君看看?”
话语间,我直接绕过她,快步走向成衣店后面的内室,老板娘似是反应不及追在我后面,
我走到门口掀开帘子,傻眼了,
一眼可见的房间里面什么人都没有。
“我夫君半年前就已病逝,是我一人料理丧事。”老板娘的声音这才自身后传来。
我转身,不由的愧疚自己到底在怀疑些什么,
“抱歉,是我唐突……冒犯了。”
“郎君既不是来买衣服的,我就不多招待了。”说完,她径直走进了内室。